[合租]-上

豆鬼

完全ooc，自娱自乐

***

肖佳站在窗户旁边抽烟，十七楼的风景很一般，他把窗户打开，把烟灰掸出去。

他搬进来两个月，开始习惯这样抽烟。

下午五点多，胡雪松还没下班，他把烟按灭在没有养花的花盆里，随手拿了两件衣服去卫生间冲凉。

他不怎么需要按时上下班，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搬进来后在房东兼室友的胡雪松影响下，才稍微有了些对于朝九晚五的实感。胡雪松是个人民教师，教语文的，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寡淡的很”，肖佳想。

但他又对这样胡雪松以及和主人气质如出一辙的房子很满意，朋友的朋友介绍给他，小区位置好，设施全，新房子，又是高层，安静又干净，甚至装修风格肖佳都很满意。一室一厅的公寓，胡雪松住卧室，他住客厅隔出来的卧室。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在对方家里，肖佳有些局促，他掩着鼻子咳嗽一声，掏出支烟来递给对方。

“我不抽。”

“哈哈，好的嘛”

肖佳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把另一支烟也塞进裤兜里。

他同胡雪松敲定了一些细节的问题，很快就拟好了合同，“那我大概明天上午搬进来？”，胡雪松点点头没说话，站起来送他。

话好少哦，肖佳在心里说，山城的初夏，已经有些闷热，他推开门，深吸一口气，刚想摸出未完的烟来抽，胡雪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低低沉沉，连同房间里很足的空调冷气一起吹过来，肖佳站在门口，在冷热交替的空气里打了个寒颤，“钥匙给你”。

胡雪松面无表情的从灰色家居服裤兜里摸出一枚挂着小猫玩偶的钥匙，“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让保安放你进来。”

肖佳低头盯着掌心里猫咪式样的钥匙坠，直到胡雪松咳嗽两声才回过神来，他冲着胡雪松点了点头，答应下来。“那，明天见。”胡雪松半截小臂撑在黑色门框上，显得更白，青色血管从手背延伸到小臂内侧，消失在同样白色的体恤里，手指也格外细长，像某种背阴生长的藤蔓植物，从萌芽到枯败都无声。

“嗯，明天见。”

猫咪玩偶被握在手心里，肖佳不敢握得太紧，捏两下又松开，软软的毛绒玩具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样子，蹭在手里有一点痒。他一路回到借住的朋友家里，换了鞋摊在沙发上才又把玩偶送到眼前来仔细看。

小黑猫，眼睛绿色的，尾巴上一点儿白，脑袋占整个吊坠的一半大小，蜷成一个团，姿势很乖，样子又有一点不那么乖。

***

“听说是婚房，他和女朋友大学就在一起，两个人从家庭到工作各个方面都很合适，双方家长都挺满意的，但婚礼上那个女的竟然跟自己前男友跑了。他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硬是撑着在婚礼上又是道歉又是安抚双方家长，已经算把场面收的很好了，这种事儿要别人摊上也不一定能有他处理得这么好。本来就瘦得一个人，你也见到了，你看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可能一个人还房贷比较辛苦吧，就租出来周转一下。”

朋友和肖佳一起摊在沙发上，一边喝冰啤酒一边跟他讲胡雪松的事，肖佳也时不时跟着喝一口，问两句，胡雪松那半截小臂好想又晃在他眼前，琢磨不透。

“那人家按照婚房规格装修的，肯定是好房子啊，这个价格租给你真的挺便宜了，就是有点委屈你要住在客厅，不是还有个帘儿给你遮一下嘛，都是男的，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朋友喝了一口啤酒和他碰了一下，略带揶揄得说“只是你不要带新认识的妹妹们回去就行了啊，哈哈哈哈。”

肖佳哎了一声，笑着喝了一口酒没说话，他想不出胡雪松穿结婚礼服的样子，还是戴着眼镜吗？银色边框，感觉不管有没有光，都是亮的，他眼睛就好像也是亮的，又模糊掉了，嵌在一张又素又寡的脸上，只有那一双眼睛是软的，有生命的，让整张脸也有了一些生气，他的学生应该都很怕他吧，肖佳想，但如果是自己有这样的老师，可能也不会很怕。

“好啦，搬家顺利！”

“搬家顺利。”

几瓶啤酒下去，肖佳睡得很好，他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朋友还在睡，他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把朋友叫醒一起简单吃了个早饭就联系好车收拾东西出发去了胡雪松家，他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后备箱里的两个行李箱，后排座位上一些他工作要用到的设备。

不是很远的一段路，肖佳在胡思乱想间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

“喂，我到啦，你跟保安说一下吧。”肖佳把手机递给门口的保安，在白日刺眼的阳光下皱着眉抬头看小区里的高层，手指套在钥匙环上，黑色小猫坠着，一晃一晃的。司机师傅给送到了楼下，他第一个箱子刚拎上门口的楼梯，就被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接过去。

“有点沉啊。”

胡雪松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有些长的头发因为用力垂了下来盖住半张脸，因为用力，手臂上的青色更加突出，单薄的肩膀耸动起来，肖佳愣了一秒又赶紧伸手去扶。“是有点重，我来吧。”他弯腰去拿箱子，手搭在胡雪松的手上，又凉又滑，藤蔓植物的外壁。

他让他拿了轻松一点的东西，胡雪松也没多推辞，两个人站在电梯里，胡雪松手里抱着一个箱子，用手肘按下楼层，明明也没怎么运动，他脖颈上却蒙上一层薄薄的汗，在电梯开得很足的冷气里很快凉下去，贴在后脖颈那一小块儿又白又细的皮肤上，肖佳站在他身后，很想伸手帮他擦掉，最后也只是抬起手掩了下嘴，喉结上下滚了一下，视线飘到别的地方去。

***

虽然说是客厅，但其实区域蛮大，在靠近阳台飘窗的地方有一张挺大的单人床，这一小块区域用软帘隔断开，还有不小的储物柜和客厅的空间可以供肖佳自由使用。

“你先收拾，有需要叫我。”

胡雪说完就回自己的卧室把门虚掩上，肖佳看不清楚，嗯了一声就忙自己的，把自己的鞋拿去放在玄关的鞋柜里，看到吧台上放着胡雪松用来开门的钥匙，上面也有一只小猫吊坠，白色的，眼睛绿的，尾巴上有一点黑色，蜷成一团，样子很乖。

肖佳从兜里摸出自己的钥匙，对比着看了看，把两只小猫摆在一起拍了张照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只白色的小猫。他想这搞不好是之前他那个女朋友或者说未婚妻的钥匙，只是不知道他给自己的钥匙，究竟是那个女生的，还是把女生的留下了自己用，把自己的给了出来。

他想知道，又不晓得该怎样才能知道，他对着两只猫咪摇了摇头撇了撇嘴角。

简单收拾了一下，肖佳出门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已经吃过晚饭，他问要不要给胡雪松带，对方说自己做，不用管他。

肖佳磨蹭了一下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回去，又站在楼下抽了支烟，用手指点着一层一层数 上去，在第十十七层停下来，看了一眼亮着的灯，心里不知道那里反上来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低头盯着购物袋笑了笑，一支烟抽完又站了好一会儿散了散味儿才上去。

“我买了宵夜，要一起吃…”

肖佳话没说完，胡雪松不在自己房间里，从卫生间传来淋浴的声音，透过卫生间门上几块磨砂玻璃，可以隐约看到有人影在里面，接着是淋浴被关掉的声音，“肖佳？”，胡雪松的声音从卫生间穿出来，有些闷闷的，肖佳应了一声，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又把宵夜摆在餐桌上。他坐在沙发上等胡雪松洗好澡，看了一眼餐桌上的塑料饭盒，想了想，打开橱柜的门，拿出几个盘子来，把宵夜从塑料一次性饭盒里转移到餐盘上摆好。

离开家以来从来都靠着一次性饭盒吃饭的肖佳，想着明天也该买点像样的餐具了。

***

胡雪松穿着睡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眼镜蒙上的水雾还没安全消散，他摘了拿在手里，不知道是不是刚洗过澡，肖佳觉得他更白了些，短裤下的两段小腿也是一样的白，比不少女人的还要细。

肖佳暗骂一句生出这种念头的自己，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胡雪松循着这声干咳看过去，没戴眼镜的缘故，一双眼睛不自觉的眯起来。“能吃辣吗？不知道你口味，叫老板按普通那样弄的。”肖佳做过去，佯装自然的拿起一只小龙虾，他眼睛盯着胡雪松发梢，一缕缕，湿漉漉的，堪堪到达肩膀的头发软软的垂着，头发滴落的水滴泅湿了体恤，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渍贴在衣服上，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又滑又腻，肖佳想。

“看起来不错。”

他也伸手去拿了一只虾在手里，细白的手指和红黑的小龙虾搭在一起，颜色很艳，肖佳看的心猿意马，自己也好奇这是哪里不对劲。他嘴唇颜色也极淡，沾了红油，颜色鲜亮不少，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肖佳刻意避开房子的事，他问胡雪松的工作，问他会自己做些什么菜。

“那你的学生会很怕你吗？”

胡雪松浮起一个很淡的笑，反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就你可能太瘦嘛，不笑得时候看起来有点凶，我想如果是学生，搞不好会怕你哦。”

肖佳讲普通话的腔调很有南方人的软，他声音也是有一点温温的调子在里面，听起来很舒服。

“那如果你是学生，会害怕我这样的老师吗？”胡雪松两只手不紧不慢的剥小龙虾，眼睛瞟一眼肖佳，嘴角还挂着笑。

“不会。”

肖佳答得也很干脆，剥完一只虾送到胡雪松面前，示意对方接过去，“我会觉得有这样的语文老师还蛮酷的，年轻又帅气，和别的班都不一样嘛。”他抬头飞快的看一眼对方，在讲完帅气这个词的时候自己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而且我别的成绩都不太好，只有语文一直都很不错，我想语文老师应该也蛮喜欢我。”

他偷偷去看胡雪松的反应，两只手还在很忙的剥虾，讲完喝一口冰啤酒，才又安心了点。

“是吗？老师好像是会更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胡雪松吃掉肖佳递过来的那只虾，用纸巾擦了擦嘴，看了眼表说，肖佳看在眼里，问他明天是不是还要工作，赶紧去休息吧，他收拾一下也要去洗澡了。

“老师你早点休息，我这就去洗澡了，晚安。”

“晚安。”

肖佳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打开花洒之前，看到地板上两根黑色长发，他捡起来放在洗手台上，捻在手指里搓了两下，看着两根头发纠缠在一起，也没舍得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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